第24章 告发
林东亦不知为何他总去的那个地方突然便人去楼空了，不过如此一来，他凭空多出的那些钱财，便没了解释。
一下子顾庭琛便怀疑上了他，将他抓起来便是好一番的严刑拷打，不过他亦是清楚，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屈打成招，若是认下了那他便当真是大难临头了。
因此无论顾庭琛如何审问，他都是咬定了自己从未背叛顾庭琛，而他家中也唯有一个老母，前年便离世了，顾庭琛那边也拿不出人来威胁他。
幸而是恰巧承恩公听闻了赵春娘的案子查到了顾庭琛头上，便将顾庭琛找去问话，他这便才勉强算是保住了性命。
而且平日里他倒也还是留了个心眼，学了些撬锁的手段，而顾庭琛在自己院子里关人的地方又不是什么监牢，并非牢不可破。
是以趁着看守他的人夜深困乏，他便小心地撬开锁逃了出来，只是虽然逃出来了，但那些人也是警觉，刚出来没多久便被察觉到了。
而后被追杀之下，他便慌不择路，追赶中身上还被伤到了许多处，不过也不知为何那些人始终没能赶上来拿下他。
而言及此处，红豆还暗中提醒过云夕月，她之前布置在承恩公府的人手当时也在场，见此情形还出手帮助阻拦了一会儿，好让林东顺利逃脱。
最后林东咬牙坚持，一路到了京兆府，那些人才没敢继续追杀上来。
林东心里亦是清楚，此事若只是顾庭琛怀疑他，那京兆府定然是不会插手的，于是便说要投案，投的就是赵春娘的案子。
牵涉到了案件，那京兆府便有理由管制了，顾庭琛也不会再有机会对他下手，如此他方能暂且保住性命。
而林东说要投案，也并非是一句空话，他的确为顾庭琛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包括绑走赵春娘他也是有所参与的。
甚至还说出了顾庭琛犯下的不只是赵春娘这桩案子，这些年顾庭琛对不少有些姿色的良家妇女都下过手，而且最后都要玩出人命来。
不过他这些年也留了个心眼，悄悄对顾庭琛是如何销毁证据的留了神，是以如今他还能记得有几幅尸骨的具体埋尸地点。
听闻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京兆府当即便忙了起来，京兆尹王怀光也是连夜被唤醒，随后便亲自提审了林东。
在从林东口中得到了所有案情后，京兆尹便着人前往林东口中所说的地点去查探，最后果真找出了几具已化作白骨的女尸。
这些女尸生前和死后都经受过非人的折磨，而且经资历颇深的老仵作勘验之后，竟发现其中年纪最小的才不过十二岁。
其父母因其无故失踪，苦苦四处寻了她好些年，这在京兆府亦是有备案的。
不仅如此，林东还报出了经手这些脏事的所有承恩公府奴仆的名字，声称只要一一审问，一定可以查出更多顾庭琛的罪证。
如今有人举报又查出了尸体，京兆府无论如何都必须第一时间将所有嫌疑人提审，否则便是严重的失职。
因此无论京兆尹王怀光如何头疼，仍旧还是硬着头皮派人前去传唤顾庭琛和一应奴仆，只是终究还是在承恩公府碰了钉子。
眼下，便只看承恩公府下了朝回来，会如何处理此事了。
云夕月喝了一口温热的汤，对陆长川问道：“依你看，这承恩公会不会交出顾庭琛？”
顾庭琛微扬的眼角显露出些嘲讽之意，勾起唇角，回道：“承恩公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什么蠢人，当前百姓议论纷纷，只怕他也不会当即便保下顾庭琛，不过这之后却必定会有所动作。”
听到他的话，云夕月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说：“毕竟那些尸体都已化作白骨，很难查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只要再让府中下人闭紧嘴，那此事还当真是很难有定论。”
陆长川打量了一番云夕月的神色，问道：“既是如此，为何您看起来却是不怎么担忧的模样？”
而云夕月则是压低声音对陆长川说：“我只是猜测，此事怕是有人故意要针对与承恩公府，事到如今那人也不可能轻易放弃，只怕也还有后手。”
陆长川挑了挑眉，眸光微沉，问道：“哦？这又是从何说起？”
而云夕月则回道：“我起初仔细询问过春娘，便察觉到此案其中有不少的不自然之处，而且顾庭琛曾经多次作案都没有出错，偏偏这次栽了跟头，实在是太过凑巧了。
而如今那林东也始终坚称从未背叛顾庭琛，应当也不是假话，恐怕是有人既策划了这起案子还利用了那林东，从而再将顾庭琛彻底扯出来。”
听完云夕月的一番猜测，陆长川低垂眼帘，轻笑了一声，说：“殿下当真是心细聪慧，臣佩服。”
而云夕月看着眼前陆长川貌似寻常的模样，不知为何，却依稀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无论是之前说起顾庭琛的案子，还是眼前她的这一番大胆的猜测，陆长川都仿佛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讶神色。
是他原本就对任何事都如此淡然呢？还是他知晓些什么内情呢？
不过很快云夕月又打消了这种怀疑，毕竟陆长川初入京都，而且什么家世背景都没有，又能知晓些什么呢？
云夕月心底暗自嘲笑自己近来真是过于多疑了，随即便对陆长川开口回道：“那若是当真有这么一个人，你觉得会是谁，他又会怎么做呢？”
闻言，陆长川沉吟了片刻，说：“许多人都有可能利用此事，臣如今对局势不甚明晰倒是猜测不出，不过至于怎么做，臣猜测，兴许还是会从承恩公府的奴仆身上入手。”
“此话怎讲？”
“如林东所说，顾庭琛那日作案之时将事情交给了信得过的手下处理，但是最终却被赵春娘逃脱了，那必定是那些人中有一个或几个出了问题。
而这之后顾庭琛也一直未曾察觉此事，想必那背叛之人一直藏得很深，或许直到如今，也未曾被揪出来。”
云夕月思量了片刻，说：“倒也并非没有道理，而且依你所言，林东能顺利逃出来一路到京兆府，只怕也是被收买之人在其中做了手脚，这便说得通了。”
陆长川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来，到了该开口的时候，那些人自然也会开口的。”
云夕月闻言不禁一笑，说：“陆大人当真是才智过人，那便希望能如你所言，能将顾庭琛给顺利定罪吧。”
陆长川亦与她相视一笑，而正巧也被他说中了，他们用完饭没多久，便传来消息说承恩公亲自将顾庭琛给送了过来。
而且承恩公还声称京兆府如何审问顾庭琛他都不会插手，只是他这亲自登门，京兆府又如何能不重视？只怕接着再关押提审都会小心翼翼的了。
云夕月轻啄了一口温茶，叹了一口气，说：“此事到京兆府倒还不算是最难办的，按着章程，有了结果便该提交大理寺，且由刑部协审。
不过这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那可都是父皇的忠心臂膀耳目，依着父皇自来捉摸不定的态度，也不知结果会如何。”
陆长川为她又添上了些茶，开口道：“您是担心皇上会有所偏颇，不治这顾庭琛的罪？”
云夕月冷冷地一笑，说：“朝中有承恩公，后宫有皇后，只怕证据再多父皇也会被劝说得心软的。”
“那您觉得，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云夕月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说道：“最坏的结果想来应当是推出一个人来替顾庭琛顶罪了，左右若是父皇认定他无罪，那他便会什么事都没有。”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非是我污蔑于父皇，对于寻常百姓的事情，他当真是不会如何上心的，只有危及到他自身，只怕才会采取雷霆手段。”
听到她这般说，陆长川亦是没有予以否定，只笑了笑，说：“臣以为，您也不必事事操心，都说尽人事听天命，您既已竭尽所能，结果就算不好也非您之过错，况且现下也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
被宽慰了一番的云夕月神情微松，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自来便是如此，这思虑有时也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陆长川流露出不大认同的神情，对她说：“思虑过重易伤身，您也该保重些身体才是。”
云夕月自然也是明白他的一番关怀之意，便摆了摆手，安慰道：“也不打紧的，左右我身体素来很好，总不至于因着这一些个烦恼便惹出病来了。”
闻言，陆长川更是眉心蹙起，薄唇抿了抿，对她说：“话虽如此，但是您毕竟从前体质偏弱，若是不加以注意，只怕也是会出岔子的。”
这话倒是说得云夕月愣了神，她一时无言，眨了眨眼眸，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从前身体不好的？”
原本她的事情，包括幼时体弱这件事，真要打探也并非是什么机密之事，只是现如今的确也是没什么人会提起这桩事了。
毕竟她随母亲离开周国去往越国这件事，最为热衷讨论的都是周帝和嘉和长公主之间的矛盾，她一向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现如今论起她来，也大都是她回京都之后的事情了，素日里与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见面谈话时，他们也都没怎么提起她曾经身体差这件事。
也只有如周太后叶贵妃这些当年便见过她的人，对她曾经的孱弱才记忆深刻些，其余的人应当不会多加注意。
况且陆长川初入京都，也没什么门路，按着他的性子应当也不会随意便向不怎么相熟之人，去打探她的事情。
如此一来，陆长川眼下说出她从前体弱这件事，便显得有些古怪了。
云夕月问完话，便深深地凝视着陆长川，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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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顾庭琛便怀疑上了他，将他抓起来便是好一番的严刑拷打，不过他亦是清楚，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屈打成招，若是认下了那他便当真是大难临头了。
因此无论顾庭琛如何审问，他都是咬定了自己从未背叛顾庭琛，而他家中也唯有一个老母，前年便离世了，顾庭琛那边也拿不出人来威胁他。
幸而是恰巧承恩公听闻了赵春娘的案子查到了顾庭琛头上，便将顾庭琛找去问话，他这便才勉强算是保住了性命。
而且平日里他倒也还是留了个心眼，学了些撬锁的手段，而顾庭琛在自己院子里关人的地方又不是什么监牢，并非牢不可破。
是以趁着看守他的人夜深困乏，他便小心地撬开锁逃了出来，只是虽然逃出来了，但那些人也是警觉，刚出来没多久便被察觉到了。
而后被追杀之下，他便慌不择路，追赶中身上还被伤到了许多处，不过也不知为何那些人始终没能赶上来拿下他。
而言及此处，红豆还暗中提醒过云夕月，她之前布置在承恩公府的人手当时也在场，见此情形还出手帮助阻拦了一会儿，好让林东顺利逃脱。
最后林东咬牙坚持，一路到了京兆府，那些人才没敢继续追杀上来。
林东心里亦是清楚，此事若只是顾庭琛怀疑他，那京兆府定然是不会插手的，于是便说要投案，投的就是赵春娘的案子。
牵涉到了案件，那京兆府便有理由管制了，顾庭琛也不会再有机会对他下手，如此他方能暂且保住性命。
而林东说要投案，也并非是一句空话，他的确为顾庭琛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包括绑走赵春娘他也是有所参与的。
甚至还说出了顾庭琛犯下的不只是赵春娘这桩案子，这些年顾庭琛对不少有些姿色的良家妇女都下过手，而且最后都要玩出人命来。
不过他这些年也留了个心眼，悄悄对顾庭琛是如何销毁证据的留了神，是以如今他还能记得有几幅尸骨的具体埋尸地点。
听闻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京兆府当即便忙了起来，京兆尹王怀光也是连夜被唤醒，随后便亲自提审了林东。
在从林东口中得到了所有案情后，京兆尹便着人前往林东口中所说的地点去查探，最后果真找出了几具已化作白骨的女尸。
这些女尸生前和死后都经受过非人的折磨，而且经资历颇深的老仵作勘验之后，竟发现其中年纪最小的才不过十二岁。
其父母因其无故失踪，苦苦四处寻了她好些年，这在京兆府亦是有备案的。
不仅如此，林东还报出了经手这些脏事的所有承恩公府奴仆的名字，声称只要一一审问，一定可以查出更多顾庭琛的罪证。
如今有人举报又查出了尸体，京兆府无论如何都必须第一时间将所有嫌疑人提审，否则便是严重的失职。
因此无论京兆尹王怀光如何头疼，仍旧还是硬着头皮派人前去传唤顾庭琛和一应奴仆，只是终究还是在承恩公府碰了钉子。
眼下，便只看承恩公府下了朝回来，会如何处理此事了。
云夕月喝了一口温热的汤，对陆长川问道：“依你看，这承恩公会不会交出顾庭琛？”
顾庭琛微扬的眼角显露出些嘲讽之意，勾起唇角，回道：“承恩公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什么蠢人，当前百姓议论纷纷，只怕他也不会当即便保下顾庭琛，不过这之后却必定会有所动作。”
听到他的话，云夕月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说：“毕竟那些尸体都已化作白骨，很难查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只要再让府中下人闭紧嘴，那此事还当真是很难有定论。”
陆长川打量了一番云夕月的神色，问道：“既是如此，为何您看起来却是不怎么担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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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川挑了挑眉，眸光微沉，问道：“哦？这又是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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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那林东也始终坚称从未背叛顾庭琛，应当也不是假话，恐怕是有人既策划了这起案子还利用了那林东，从而再将顾庭琛彻底扯出来。”
听完云夕月的一番猜测，陆长川低垂眼帘，轻笑了一声，说：“殿下当真是心细聪慧，臣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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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夕月心底暗自嘲笑自己近来真是过于多疑了，随即便对陆长川开口回道：“那若是当真有这么一个人，你觉得会是谁，他又会怎么做呢？”
闻言，陆长川沉吟了片刻，说：“许多人都有可能利用此事，臣如今对局势不甚明晰倒是猜测不出，不过至于怎么做，臣猜测，兴许还是会从承恩公府的奴仆身上入手。”
“此话怎讲？”
“如林东所说，顾庭琛那日作案之时将事情交给了信得过的手下处理，但是最终却被赵春娘逃脱了，那必定是那些人中有一个或几个出了问题。
而这之后顾庭琛也一直未曾察觉此事，想必那背叛之人一直藏得很深，或许直到如今，也未曾被揪出来。”
云夕月思量了片刻，说：“倒也并非没有道理，而且依你所言，林东能顺利逃出来一路到京兆府，只怕也是被收买之人在其中做了手脚，这便说得通了。”
陆长川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来，到了该开口的时候，那些人自然也会开口的。”
云夕月闻言不禁一笑，说：“陆大人当真是才智过人，那便希望能如你所言，能将顾庭琛给顺利定罪吧。”
陆长川亦与她相视一笑，而正巧也被他说中了，他们用完饭没多久，便传来消息说承恩公亲自将顾庭琛给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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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夕月轻啄了一口温茶，叹了一口气，说：“此事到京兆府倒还不算是最难办的，按着章程，有了结果便该提交大理寺，且由刑部协审。
不过这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那可都是父皇的忠心臂膀耳目，依着父皇自来捉摸不定的态度，也不知结果会如何。”
陆长川为她又添上了些茶，开口道：“您是担心皇上会有所偏颇，不治这顾庭琛的罪？”
云夕月冷冷地一笑，说：“朝中有承恩公，后宫有皇后，只怕证据再多父皇也会被劝说得心软的。”
“那您觉得，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云夕月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说道：“最坏的结果想来应当是推出一个人来替顾庭琛顶罪了，左右若是父皇认定他无罪，那他便会什么事都没有。”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非是我污蔑于父皇，对于寻常百姓的事情，他当真是不会如何上心的，只有危及到他自身，只怕才会采取雷霆手段。”
听到她这般说，陆长川亦是没有予以否定，只笑了笑，说：“臣以为，您也不必事事操心，都说尽人事听天命，您既已竭尽所能，结果就算不好也非您之过错，况且现下也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
被宽慰了一番的云夕月神情微松，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自来便是如此，这思虑有时也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陆长川流露出不大认同的神情，对她说：“思虑过重易伤身，您也该保重些身体才是。”
云夕月自然也是明白他的一番关怀之意，便摆了摆手，安慰道：“也不打紧的，左右我身体素来很好，总不至于因着这一些个烦恼便惹出病来了。”
闻言，陆长川更是眉心蹙起，薄唇抿了抿，对她说：“话虽如此，但是您毕竟从前体质偏弱，若是不加以注意，只怕也是会出岔子的。”
这话倒是说得云夕月愣了神，她一时无言，眨了眨眼眸，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从前身体不好的？”
原本她的事情，包括幼时体弱这件事，真要打探也并非是什么机密之事，只是现如今的确也是没什么人会提起这桩事了。
毕竟她随母亲离开周国去往越国这件事，最为热衷讨论的都是周帝和嘉和长公主之间的矛盾，她一向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现如今论起她来，也大都是她回京都之后的事情了，素日里与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见面谈话时，他们也都没怎么提起她曾经身体差这件事。
也只有如周太后叶贵妃这些当年便见过她的人，对她曾经的孱弱才记忆深刻些，其余的人应当不会多加注意。
况且陆长川初入京都，也没什么门路，按着他的性子应当也不会随意便向不怎么相熟之人，去打探她的事情。
如此一来，陆长川眼下说出她从前体弱这件事，便显得有些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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