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已知线索_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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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已知线索

  怎么了琴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西列斯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他指了指琴多脖子上的项链,然后说∶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那是李加迪亚的护身符

  哦哦,是的。琴多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后就十分自然地拎起了那个挂饰。接着,他像是觉得这姿势没法让西列斯看清楚,便直接伸手到后脖,将项链解了下来,然后递给了西列斯。

  西列斯接过,垂眸打量着。不知道是琴多的体温还是这项链材质本身就十分特殊,那黑色挂饰上还残留着十分温暖的热度。

  那的确是李加迪亚的护身符标志,用以庇佑那些踏上旅途的异乡人。

  琴多说∶是从堪萨斯带过来的纪念品。

  看起来十分古老。西列斯客观地点评说。

  当然,这可以说是一个时轨。琴多抱臂站在那儿,目光始终凝视着西列斯,附带了一个仪式,出行平安。

  西列斯微怔,有些困惑地问∶这是什么仪式

  一个传承悠久的仪式。琴多低声说,如果在旅途中始终佩戴这个项链,那就可以保证旅途平安不会遇到危险。

  西列斯恍然,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始终

  他晃了晃手中的项链,意思是∶那现在琴多怎么将其解了下来

  琴多笑了起来,他靠近了西列斯,并且说∶你提醒了我。或许这条项链交给你是更好的选择。

  西列斯微微一惊,说∶这并不

  合理琴多想了想,说,但这是我的东西。我总有权处理我的东西吧

  西列斯默然望着他,最后还是委婉地说∶我的意思是,琴多,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西列斯感到些许的头疼,一方面,他想说他还没有弱到那个程度另外一方面,他感到自己似乎也很难说服琴多,因为琴多这古怪执拗的脾气。

  这是你的贴身物品。最后,西列斯还是较为坦诚地说,我并不太习惯接触他人的贴身物品。

  他将那条项链递给琴多。

  琴多明显地一愣,他呆立在那儿,突然有一种十分明显的、局促的情绪流露了出来。隔了片刻,他从西列斯的手中接过项链,随手放进口袋里。

  他干巴巴地说∶我、我并没有想到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西列斯随手将牛奶杯放了下来,然后穿上外套,他说∶我只是有些心理洁癖,琴多。难道你以前的同伴都没有过这种习惯吗

  我以前并没有同伴。琴多首先指正了这一点,所以,我没怎么以朋友的方式和人相处过。我希望我能为你做到一切不过我没想到你介意的事情。我我很抱歉。

  你没必要道歉。西列斯简单地说,当然,琴多,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这么殷勤。我已经十分感激你了。

  琴多像是想说什么,最后,他望着西列斯,还是低声说∶好吧好吧。我明白了,诺埃尔教授。

  那种鲜活的讽刺劲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说∶您觉得我们没必要这么亲近,是吗

  西列斯头疼地瞧着他,最后他摇了摇头∶琴多,你究竟几岁了

  琴多愣了愣∶三十。应当是。

  哦,那我觉得你的表现远比你的年纪更为幼稚。西列斯这么评价着他,然后莞尔,

  好

  琴多,我们该去吃早餐了。

  琴多神情郁郁地瞧着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下楼的时候,西列斯问∶所以,堪萨斯似乎有许多关于李加迪亚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琴多问。

  我曾经提到过,我需要撰写一篇论文。这是拉米法大学的学术要求。西列斯解释说。

  琴多立刻便说∶那看来大学教授也并不轻松

  的确如此。西列斯说,总之,我今年挑选的论文课题,就是萨丁帝国的流浪诗人呃,主要就是曾经堪萨斯城的那群。奥尔德思格什文,我注意到了这位诗人。

  琴多本来想说什么,被西列斯打断之后,他原本想继续自己的话题,但是听到西列斯之后的话琴多立刻怔住了,目光中涌现出极为复杂的意味。

  他们正巧下楼梯,拐了个弯,西列斯没注意到琴多的神情,不然的话,他可能会推翻自己对于琴多幼稚的评价。

  那一瞬间,这个刚开始显得强大、神秘,现在又显得幼稚、执拗的探险者,目光中散发出一种深沉的、近乎可怕的光芒。

  他定定地望了望西列斯,然后在西列斯注意到之前,收敛了这副神情。

  他低沉地说∶是吗

  我认为他们或许是李加迪亚的信徒西列斯在这儿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也没有找到十分直白的证据。倒不如说,许多踏上旅程的异乡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崇拜李加迪亚。

  我没法确定这些流浪诗人对于李加迪亚的信仰,是否是双向的。他们是否曾经得到过李加迪亚的回应这是另外一码事。

  我只是在研究他们在文学领域的痕迹,以及,李加迪亚对于这种文学的影响程度。

  西列斯说了不少内容,不过没能得到琴多的回应。他偏过头瞧了瞧琴多,恰巧看见琴多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证了怔,问∶怎么

  琴多说∶这很巧。我的项链似乎就来自于那群流浪诗人,将这条项链转手给我的人是这么说的。或许这也可以作为他们信仰李加迪亚的旁证。

  西列斯想,那或许是商人说的不过看琴多这种笃定的态度,或许是什么较为亲近的人也说不定。

  不过列斯有点惊讶地说∶那这条项链起码也有六百年的历史了吧

  琴多耸了耸肩,看起来对这种年代上的久远不以为意。他说∶这是个时轨,我跟你讲过。所以,这当然十分古老。

  西列斯点了点头。

  琴多又说∶关于那群流浪诗人你所研究的那群。或许我回头可以帮你找找相关的资料。

  西列斯有些惊讶地望了望他,最后向其道谢。

  好了,别道谢了。琴多说,我总觉得你天天在向我道谢。

  西列斯也不免微微笑了笑。

  他们来到了餐厅。餐厅中仍旧人数稀少,这两天他们住在老约翰的旅馆,在餐厅中遇到的情况总是如此。

  西列斯刚刚喝了一小杯热牛奶,所以就只是拿了点面包随便啃啃。琴多早已经吃过早餐了,就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西列斯的对面。

  西列斯问∶医生和阿尔瓦呢

  哦。琴多若无其事地说,他们已经出发了,打管上午好好诳诳h德尔城。

  西列斯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想,为什么琴多不早点和他说这事儿要是他知道的话,他可不会动作这么慢吞吞的。他还以为那两名同伴没起床呢。

  琴多撑着侧脸,目光依旧十分专注地望着西列斯,像是望着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他说∶你上午打算做什么逛逛比德尔城

  西列斯想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我打算整理一下信息,顺便等待兰米尔那边的信息。

  和我想的差不多,诺埃尔教授。琴多近乎戏谑地说,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

  最后他们还是回了西列斯的房间。

  西列斯意识到,即便这两天琴多没有成为他的室友,但是琴多仍旧时常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但是西列斯多少不知道怎么和琴多说这事儿。

  他习惯和成熟、体贴的朋友相处,而琴多恰巧与这两个词截然相反。而且琴多的体贴也令西列斯有些吃不消。

  他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朋友朋友

  琴多能不能不要表现出一副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一样的奇怪态度西列斯略微气恼地想。

  西列斯并不喜欢男人,或者女人。他可以和人类好好相处的前提是基于朋友关系。他从未考虑过谈恋爱、结婚等等事情。

  但是琴多却有一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理直气壮,好像将贴身佩戴的项链转而挂到西列斯的脖子上,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一样。

  可他也并非对待所有人都这样。西列斯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和琴多关系这么亲密“。

  果然他们的同伴也得负很大责任。西列斯想。

  阿尔瓦是个活泼的、第一次来到无烬之地的年轻人。他是因为切斯特医生才加入到他们的行程之中,而医生又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

  医生原先担心西列斯会在无烬之地遇到危险,但是在琴多出现之后,他便将这麻烦甩给了琴多,自己则关注着阿尔瓦的安危。

  无形中,西列斯就与琴多绑定了。而且他们的同伴也都默认了这一点。

  但偶尔地,在与琴多相处的过程中,西列斯会感到一种微妙的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可能从他第一次遇见琴多的时候,就已经藏匿在他的心中了。

  琴多发现了他的秘密。

  这一点令西列斯耿耿于怀。当然,这也不能说是琴多的错。只不过西列斯难以避免地因为此事而感到介怀。

  当他们坐到沙发上的时候,西列斯不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想,算了。或许琴多本人也没有这个意识。只是西列斯习惯性想多、习惯性分析推理而已。维持现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也不可能永远待在无烬之地。

  他与琴多终究不是同路人。他们可以维持友谊,可以保持往来,但是终究,他们会踏上各自的旅途、走向各自的人生终点。

  此时的西列斯是如此想的。

  于是当他真的开口的时候,内心也已经心平气和。

  或许我们该从那群幕后黑手的角度来分析这一切。他说,假设有一群胡德多卡的信徒,始终活跃在无烬之地的暗处。

  琴多也点了点头,并且说∶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究竟存在了多久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斟酌着说∶不存在的城市我曾经跟你提到过我那两位朋友。他们的名字是阿方索和伊曼纽尔。

  伊曼纽尔的兄长,伊舍伍德,曾经在黑尔斯之家得到了与不存在的城市有关的消息,随后就此失踪。这发生在十年之前。

  去年的时候,同样是在黑尔斯之家,传出了有关藏宝图的事情。这就是我提到的那本游记的主人,弗雷德曼的经历。他巧合间得到了那份藏宝图,然后身受重伤。

  伊曼纽尔认为,那就是与他兄长失踪有关的消息。因此,他们两个才会来到无烟之地,试图重新追寻当初伊舍伍德失踪的前因后果。

  琴多了然,说∶那就意味着,从不存在的城市这个传言开始,这伙人就已经开始活动了。说完,他略微诧异地说,那就有好几百年了

  西列斯点了点头。

  不存在的城市。他从无数人那里得知了与这个传闻有关的消息。

  阿方索卡莱尔、伊曼纽尔、伯特伦费恩、贵妇、不知名探险者每个人都了一块拼图的碎片。

  传闻中,不存在的城市是伴随着无烬之地的开发而出现的宝藏传说。因为无烬之地地图最初的绘制者的粗心大意,所以现今存留的地图上全都保留着一个无法验证的错误。

  一座城市被地图忽略了,成为了不存在的。

  随着无烬之地的开发、探索,其版图越发扩大,人类探明的区域越来越多,但与此同时,迷雾也不断地更改着无烬之地的生态,地图版本不断更迭,因此,这个错误也就越来越难以发现。

  即便有人真的发现了地图上不存在的城市,比如阿方索和伊曼纽尔,他们也基于某种现在西列斯还不知道的原因,认定那并非传闻中的不存在的城市。

  或许他们没在那儿发现伊舍伍德的尸体,或许阿方素所说的那个部落遗迹与不存在的城市的相关传闻有对不上的地方。

  总之,在过往,人们长久地沉迷于这个传说但是,随着死于冒险过程中的探险者越来越多,人们也慢慢认为那是一个不可能被解决的秘闻。

  不过,近些年来,随着迷雾的消散,越来越多的土地暴露出来,人们又开始追寻不存在的城市。

  而这其中,是否有着某些人的推波助澜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说∶即便近来迷雾消散,但是,无烬之地有无数的传闻和半真半假的消息,是这样吗

  是的。琴多回答。

  所以,为什么偏偏是不存在的城市西列斯低声说,又突然在现在这个时刻流行了起来

  琴多慢慢点了点头,换了个姿势,继续凝视着西列斯,并且说∶你说的有道理。不存在的城市恐怕是整个无烬之地中流传最广、也最久的传说。

  西列斯说∶但是,在过去十年间,却并不是只有不存在的城市这个传闻,从各个驿站传出来。也就是说,这群人意识到人们对于不存在的城市的热情消减。

  于是,他们就让其他的藏宝图、神秘地图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继续推动他们去送死。而几年过去,新一批探险者出现在无烟之地,他们就又重新将不存在的城市推出来。

  琴多点了点头,说∶的确。今年的黑尔斯之家,又出现了一个探险者,声称自己找到了比现存地图更为古老的版本,认为那可以用来寻找不存在的城市

  西列斯说∶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他是从贵妇那儿听闻的此事。当时还不知道那名探险者位于何方。后来,当阿方索写信过来,告知他们在黑尔斯之家的发现的时候,西列斯才得知,这同样发生在黑尔斯之家。

  他想,不知道阿方索和伊曼纽尔是否找到了当初那名,伊舍伍德探险队中的幸存者,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找到了这个声称自己拥有更古老地图的探险者。

  琴多做出了一个总结∶所以,他们的图谋,核心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城市。而所谓的不存在的城市,很有可能就是与胡德多卡的神庙有关的某个建筑地点。

  他们得出这个结论,是基于他们现有的信息进行推断。

  首先,过去十年间,始终有与不存在的城市相关的消息流传出来。但是,这个传闻已经流传了几百年,照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消息出现了。

  能找到的话,都已经几百年过去了,人们怎么可能找不到不能找到的话,那人们也早应该失去了兴趣,转向其他的秘闻和遗迹。

  始终有这个古老传闻的消息面世,显然意味着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无中生有。

  其次,在人们逐渐对不存在的城市失去兴趣之后,有其他与地图有关的传闻接管了前者的地位,继续推动着探险者去冒险、去发现。

  但是,从西列斯和琴多听闻的两桩事件来看,那仍旧是指向与胡德多卡相关的地点。

  弗雷德曼。他在黑尔斯之家得到了一份藏宝图,重伤后不治身亡。临死之前,他对商人兰米尔说,他在那个地方见到了雕像。

  曾经与琴多同行的那个探险队。他们得到了一份来自于黑尔斯之家的地图。这个事件就更为明显,地图传闻是胡德多卡的信徒绘制的,而他们最终也找到了胡德多卡信徒曾经建立的神庙。

  而他们的结局更为直白∶所有人都变成了雕像。

  最后,倒推过来,为什么这群隐藏在幕后的旧神追随者们,几百年如一日地希望人们去寻找不存在的城市那显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藏宝地。

  雕像、雕像、雕像。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说∶他们让那些探险者变成雕像,就像是一场献祭

  漫长的献祭。琴多说,他们试图唤醒胡德多卡

  西列斯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提到了一句话∶吾为吾神竖立雕像吾神为吾剥离死亡。

  琴多问∶这就是你曾经提到过的那位教授发现的

  可以这么说。西列斯说,我调查了他在拉米法大学的借阅记录,然后发现了其中的一本书、那木书记载了一位胡德多卡信徒的手稿,就提到了这句话。

  琴多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关注着这句话的后半部分。西列斯思索着,并且说,我以为这是胡德多卡的信徒为自己死后的生活做打算,又或者说,是胡德多卡正在赐予信徒们力量。

  为死后的生活做打算。这话突然把琴多逗笑了,教授,您这话真有意思。很有一种象征意义。

  西列斯微证,没明白他为什么发笑。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思索∶但是,前一句吾为吾神竖立雕像。这意味着,变成雕像实际上是为了献给胡德多卡。

  换言之,这是取悦胡德多卡的行为。

  取悦。西列斯想。

  在启示者魔药的制作过程中,同样有着取悦这一环节。当然,西列斯曾经旁观格伦菲尔制作魔药的时候,他没发现格伦菲尔有什么取悦的行为。或许那是放进坩埚里的某样东西。

  总之,魔药制作者取悦安缇纳姆,而安缇纳姆则为魔药赐予时光的力量。

  这像是一种奇妙的等价交换,十分符合炼金术的概念虽然这世界没有炼金这种做法。

  在信徒与神明这两重意义上,信徒取悦神明,神明给予回应。这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所以,这群旧神追随者不断地让人们变成雕像,就是在

  他们在试图取悦胡德多卡,试图让胡德多卡给予他们回应。西列斯的声音不自觉变得低沉下来,几百年里,他们没有得到回应,所以,他们这样的行为就一直持续着。

  不知不觉间,西列斯感到自己背后生寒。

  这样持续百多年的献祭行为,可比格雷森那种骤然一下引爆全城的行为,更加令人直冒冷汗。

  这四百年间,多少探险者误入这样的陷阱多少探险者变成冰冷的雕像、多少探险者死在无人知晓的阴影之中

  而像阿方索、伊曼纽尔、切斯特医生这样,被间接引发的悲剧,又有多少

  西列斯怔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已经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了。琴多问,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西列斯想了片刻,说,或许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了。

  琴多目光古怪地瞧了瞧他,然后说∶你真是个好心人,西列斯。

  西列斯一证,抬眸望向他。

  我并没有产生太大的触动。琴多略微平淡地说,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随意,西列斯,或许你并不知道,整个无烬之地的氛围是如何的。

  当然,那群旧神追随者是可恨的,他们罪该万死。但是,除却他们,无烬之地有无穷无尽的风险。其实你不必太过于同情那些探险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死于自己对金钱、财富的渴望。

  西列斯说∶你这样的说法当然也是对的。他说,只不过,我的观念是人心是无法试探的。

  琴多怔了一下,称得上困惑地望着他。

  人们当然会沉浸在对于金钱、财富、宝藏、名誉的渴望之中。人之常情,我无法苛责。西列斯低沉地说,但如果没有有心人出现,那么他们可能也只是在平常的生活中终结自己的生命。

  而非死在冰冷而绝望的雕像之中。那是他们命运的歧途。他们走上了一条不怎么正确的路,但却是被人恶意推上去的。

  我不能说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毕竟败给了自己心中的贪欲。但是,他们也未必死有余辜。

  琴多沉默地望着他,最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我说错了,西列斯。

  西列斯困惑地望着他。

  你是个善良的人。琴多低沉地说,你不该来到无烬之地。但或许,无烟之地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我喜欢你这样的品质。

  西列斯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目光。他想,这只是一个曾经活在平和世界的人,对这个混乱而危险的世界的单方面评价而已。他也未必真的做出了什么。

  琴多最后说∶我很庆幸西列斯。我很庆幸我能遇见你。

  在一番谈话之后,西列斯与琴多便转移了话题。

  事实上,西列斯也不太想要和琴多谈论善良不善良的事情。那只是他性格使然。

  总之,西列斯转而说∶照这么说,你认为那群旧神追随者最有可能藏在哪儿

  这很难说。琴多配合地说,或许在某个驿站,或许在某个神庙。或许,就在所谓的不存在的城市。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再继续就这件事情讨论下去。

  西列斯说∶我们终究需要更多的信息。或许等我们跟阿方索他们汇合之后,就能得到一些最新的事情了。那或许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情。

  琴多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西列斯将包里的地图拿了出来博内特版本的,这一版本的地图终究显得更为完备。他与琴多商量着去往黑尔斯之家需要耗费多长时间。

  此外,他们也自然地提及了那幅假冒琴多普拉亚之名的地图。

  琴多颇为挑剔地看了看那副地图,然后不情不愿地承认这幅地图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疏漏。但是他说,这可并非是包容这种行为的理由。

  西列斯自然赞同。不管怎么说,这也冒犯了琴多的名誉权。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没办法找到贩卖这种地图的商人。

  琴多倒是给西列斯科普了好几个寻物、寻人的仪式。不过,他也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也就是出门在外的行李问题。

  像琴多这样的探险者,尽管他们是强大的启示者,但也并非意味着他们无所不能。毕竟,随身携带时轨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尤其是强调行动方便的探险者。

  琴多说,他通常出门的话,只会随身携带个时轨,包括攻击、防御、确认方向、保持理智等等的功效,其他的时轨则都会存放在家中。

  有些探险者甚至可能会随身只带上一两个时轨,其他的则是随买随用随丢弃。反正无烬之地时轨多得要命。琴多这么说。

  这就意味着,即便是强大的启示者,他们的力量也并非能百分之一百地发挥出来。

  西列斯便饶有兴致地提及了自己曾经的理念能否提前为未来的自己准备好时轨。而那同样带来了类似的问题,也就是他们不可能道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有什么仪式能派上用场。

  琴多赞同地点点头,并且说∶或许只有神明才能知道命运的发展轨迹吧。

  这话在西列斯的心中激起了少许的波澜。

  命运就他所知,费希尔世界还从未出现过与命运有关的神明。

  即便安缇纳姆的神格过去与历史,听起来与命运多少搭调,但是,那毕竟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呢时光缺了一部分,那当然称不上命运。

  这个想法再一次令西列斯想到了自己的最子般子。是的,当然。那是否象征着命运呢

  通过骰子,西列斯可以判定某人的未来发展。这几乎可以说是某种预知办法了。可是,说到底,骰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列斯的身边

  他为什么会成为世界的守密人

  西列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并且对于这个谜题的解答,根本也无从下手。

  时间久了,他甚至都懒得思考这个问题了。只有在偶尔想到命运、想到安缇纳姆的时候,会再一次激发心中潜藏着的困惑。

  但是他也不愿意用得不出解答的谜题折磨自己的大脑。

  他转而问琴多∶你的家在堪萨斯吗

  是的。琴多说,如果有机会的话,那或许你也可以到堪萨斯来旅行。

  西列斯多少有些感兴趣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也已经遇到不少来自堪萨斯的人了。他对于那个传闻中混乱的国度也有点好奇。

  上午将近十点的时候,切斯特和阿尔瓦回来了。他们又买了不少东西,不过主要是阿尔瓦。他说他要将那些东西寄回家里,当做纪念品。

  他们两人回来这一趟,是为了拿上昨天买的东西,一起带上,然后就去了马车行将这些东西寄出去。

  回来的时候,阿尔瓦满头大汗。

  他们聚在西列斯的房间里。

  阿尔瓦说∶真够热的我算是明白沙漠这可怕的天气了。

  切斯特笑着说∶不过,阿尔瓦,恐怕你也十分享受这段旅程吧。

  阿尔瓦的笑容毫无阴霾,他说∶是啊。的确如此。拉米法城与比德尔城十分不一样。有些事情,完全不是看地图上的城市分布、山川河流之类的符号,就能明白和感受的。

  这话完全不像是阿尔瓦能说出来的,于是其余人都古怪地瞧了他一眼。

  琴多更是直接说∶年轻人果然在无烟之地收获了历练

  阿尔瓦胆子很大地白了琴多一眼,然后说∶好吧、好吧我的意思是,我只是看到了地图,所以想到曾经在家里的事情

  提到地图,我突然意识到,你们三个都已经分享了秘密,但是我还没有。

  其余三人都一愣。

  秘密,的确。西列斯与黑尔斯之家、琴多与神庙遗迹、切斯特与考古行动。他们都或多或少地提到自己与无烟之地的关联。

  但是尔瓦

  他们都以为阿尔瓦只是年轻气盛,对于无烬之地十分好奇,所以才不顾家人的反对,决意来到无烬之地探险。可现在,似乎阿尔瓦的出现也另有隐情

  对此早已有心理准备的西列斯,只是略微好奇地望着阿尔瓦,等待着年轻人给出的理由。

  所有人都望向了阿尔瓦,这似乎令阿尔瓦有点自豪。他咳了一声,然后指向了正摆放在茶几上的,博内特版本的地图。

  他说∶博内特是我曾经的先祖。

  咦切斯特惊讶地望了望博内特版本的地图,然后又望了望阿尔瓦,说,但是你的姓氏不是吉力尼吗

  啊这个阿尔瓦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西列斯说∶我听闻过这个故事阿尔瓦

  没事没事,其实购买博内特版本地图的人们都应该听说过吧。阿尔瓦说,我的先祖就暂且称之为祖父祖母吧。

  博内特祖父对于无烬之地十分向往,所以才会绘制出这份地图。为了这份地图,他几乎抛妻弃子。科伦娜祖母对此事十分不满,最后决意与祖父分开,哪怕祖父当时百般恳求。

  总之,他们的孩子也被改成我的祖母未成婚时候的姓氏,也就是吉力尼。所以到我这一代,我的姓氏也是吉力尼。

  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我们祖上有一位博内特祖父。我们家族中的印刷厂也是因为当年,我祖母还支持祖父的事业的时候特地开设的,为了印刷博内特版本的地图。

  我时常能接触到各种地图,拉米法城的、康斯特公国的,偶尔也能乘大人们不注意,看看无烬之地的地图。地图绘制和印刷始终我们家族主要的生意。

  这样的传统都来自于博内特祖父和祖母。只不过最后他们还是闹翻了。

  阿尔瓦有点沮丧地摇了摇头。

  隔了片刻,他又说∶所以,我家里才会这么不同意我来到无烟之地,也不让我接触到无烬之地的相关消息。因为他们认为这地方充满了诅咒,甚至会让人们家破人亡。

  不过,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最后我父母还是同意了我来到无烬之地。但是他们告诫我,一定不要像当初的博内特祖父一样沉浸在无烟之地的谜题、财富和迷雾之中。

  这世界终究并非全是无烟之地这样的运转规则。

  说着,他慢慢沉默下来,看起来终究还是因为这些天在无烬之地的经历,而感到了些许的在意和明悟。

  西列斯也想到了自己刚才和琴多交谈的话题,也想到了在场的切斯特医生曾经的遭遇。

  无烬之地。这里充满了谜题、宝藏,也充满了悲剧、死亡。人们未必了悟后者,却已经沉迷前者。

  他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切斯特医生看气氛沉滞下来,便说∶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总该向前看。

  阿尔瓦第一个恢复过来,他说∶没错我们总能解决这一切的相信自己

  西列斯因为这个年轻人的活泼语气而不禁莞尔。

  兰米尔还没有出现,他们四人便商量着先去餐厅吃饭,等待着兰米尔过来。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下楼时候,他们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阿尔瓦好奇地冲到了阳台,探头张望。

  隔了片刻,他突然直起身,扭头,干巴巴地说∶是那个约瑟。他正在旅馆门口大哭。

  他们都沉默了片刻。

  西列斯叹了一口气,低声说∶看来,那座雕像果然就是莉拉了。

  切斯特十分困扰地说∶究竟为什么莉拉会变成雕像

  十分钟之后,他们见到了商人兰米尔。仍旧是在一楼的会客厅。

  兰米尔脸上挂着一种近乎憔悴的神情,眼睛里满是血丝,看起来更像是一晚上没睡。

  西列斯问∶怎么样

  兰米尔搓了把脸,然后说∶恐怕你们已经听见约瑟的哭声了。那个女人雕像,就是莉拉。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雕像

  西列斯望着他。

  约瑟说,他前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于是莉拉就张罗着给他找份工作,过上正常的生活。约瑟没什么文化,精神也终究受到了一些污染,所以莉拉就打算让他当个普通工人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莉拉接触到了那些即将变成雕像的工人。他们究竟聊了什么,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恐怕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兰米尔不免叹了一口气。

  其余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诺埃尔先生,兰米尔突然说,或许我也即将变成雕像。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希望您能查出真相真相就足以告慰亡魂。

  西列斯沉默片刻,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会的。

  兰米尔便说∶或许你们该去吃顿饭,然后准备出发。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马匹,向导也在马厩那儿等着你们。

  谢谢,兰米尔。西列斯说,你要跟我们一同前往黑尔斯之家吗

  不,我不打算去。兰米尔突然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过去几百年里,无烬之地的某些传闻和消息,还有那些考古遗迹。等我发现了什么,我会让人给你们送信的。

  西列斯无法评价兰米尔的性格或者品性,但是起码,现在这位大商人正在帮助他们。

  于是西列斯向他道了谢。

  在吃过午餐之后,他们收拾好东西,然后就前往马厩那边,寻找兰米尔为他们安排的马匹与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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